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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便于改正错误，不再上当受骗，分是否，辨真假”，他说:“都必须先从自己做起，不能把责任完全推给别人，免得将来重犯错误”。⑼巴金就是这样以“我不丑陋谁丑陋,我不忏悔谁忏悔”的主旋律开始了他自我解剖的艰难苦行,这在他所写的纪念性文章里体现的最为透彻。在《纪念雪峰》中,他说: http://www.paper51.com 我并不像某些人一样“一贯正确”，我只是跟在别人后面丢石块，我相信别人，同时也想保全自己，我在一九五七年反右讲过:“今天谁被揭露，谁受到批判，就没人敢站出来，仗仪直言，替他辩护。”倘使有人揭发，单凭这句话我就可能给打成右派，这二十二年来我每想起雪峰的事，就想起自己的话，它好象针一样常常刺痛我的心，我是在责备自己，我走惯了“人云亦云”的路，忽然听见大喝一声，回头一看，那么多的冤魂在后面“徘徊”，我怎么向自己交代呢？⑽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深夜扣问良心，巴金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痛苦，可他不放过自己，解剖仍在继续。在《小狗包弟》中，他写自己在文革中为了想保全自己，被迫将包弟送到医院做实验时说:“我在往下想，不仅是小狗包弟，连我自己也在受解剖，不能保护一条小狗，我感到羞耻，为了想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就这样可耻地开始了十年浩劫中逆来顺受的苦难的生活”。⑾他不惜将自身的软弱和精神上的缺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在对自身的暴露中完成对自我的深刻批评和反思，他在《说真话》中坦白：“我相信过假话，我传播过假话，我不曾跟假话作过斗争，别人‘高举’我就‘紧跟’，别人抬出‘神明’，我就低首膜拜，即使我有凝虑，我有不满，我也把它们完全咽下,我甚至愚蠢到愿意钻进‘魔术箱变脱胎换骨’的戏法。”⑿那么别人宣扬的假话为什么会迷惑住那么多的人呢？巴金反思：“正因为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谎话才能有畅销的市场，说谎话的人才能步步高升。”⒀ 这种可贵的自醒意识和自我解剖精神,在对友人的回忆中有着更充分的体现。如《怀念胡风》中写看到自己写过的三篇批评胡风的文章时说：“我好像挨了当头一棒！印在白纸上的黑字是永远揩不掉的—可是想到那些‘斗争’那些‘运动’我对自己的表演(即使是不得已而为之吧)，也感到恶心，感到羞耻，今天翻看三十年前写的那些话，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也不想要求后人原谅我”。⒁ 并且在文章的最后向路翎同志道歉，说自己应该负“向着井口投掷石块”的责任，并为“那些违心之论”而“决不能宽怒自己。”⒁ copyright paper51.com 这样严厉解剖自己的文字在五卷《随想录》中随处可见，他的剖析有时达到了近乎残酷的地步，他在《真话集》中这样说：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在那个时期，我不曾登台批评别人，只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倘使我能够上台亮相，我会看作莫大的幸运……万一在“早请示，晚汇报”搞得最起劲的时期，我得到了解放和重用，那么我也会做出不少的蠢事甚至不少的坏事……清夜扪心自问，还有点毛骨悚然。⒂ paper51.com 我想，没有人能比巴金解剖自己更严厉，也没有人能比他更能直面自己灵魂的黑暗。通过谴责自己来达到谴责社会上普遍的不正义行为，通过自我形象的塑造来涵盖社会上的某些普遍现象，巴金就是通过这种解剖自己的方式来解剖全民族的灵魂，进而揭示出中国人所共有的劣根性：趋恶、奴性。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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