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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的无题诗以七律为主要形式，这类无题以抒情的深细婉曲，意境的储蓄朦胧为主要特色，多采用抒情主人翁内心独白的表达方式，很少叙写事件，人物和客观生活场景。他的诗广纳前人所长，继承了杜甫七律锤炼严谨、沉郁顿措的特色，有融合了齐梁诗的浓艳色彩；学习了李贺诗的幻想象征手法，从而形成了他深情缅邈、绮丽精巧的独特风格。他的无题也将李贺开创的重心灵，重自我的趋势推进到汉语诗歌在那个时代所能达到的极致，在表现包括爱情体验在内的心灵世界方面做出了重大开拓。这类诗曾被李商隐自己解释道“为芳草以怨王孙，借美人以喻君子。”后又曾解释为“楚雨含情惧有托”然而，从古迄今，评论界一致认为李商隐的无题诗意境朦胧，十分难解。元好问在《诗论绝句》中就曾发出“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的感慨。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就以〈〈锦瑟》诗来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里以诗中首句的两字“锦瑟”作诗的题目，实际上是一篇借“锦瑟”以隐诗的无题诗。这首诗以“锦瑟”起兴，诗人触物兴悲，埋怨“锦瑟”平白无故地有五十弦，听到这弦柱所弹奏出的悲乐，不禁追忆起自己的年华身世。接着用“庄生梦蝶”的典故来抒发人生如梦，理想破灭的感慨。庄生梦蝶是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诗人将自己积极进取却屡遭排挤，备受冷落，年华虚度的一生归同梦幻般的悲剧，下句借望帝死后魂魄化为杜鹃的传说以显示自伤不幸的情怀，颈联以“泪”、“暖”为诗眼，写了明珠和美玉般的两种朦胧景象，月为天上的明珠，珠似水中明月，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中，形成了一个月、珠、泪三者难解的朦胧妙境。到了尾联，“此情”统指额、颈二联所回忆的种种境界，情事。又以“惘然”二字概括，两句话表达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表达那种怅惘不尽的苦痛心情。 http://www.paper51.com
《锦瑟》意象朦胧，情感凄迷哀怨。其画面形象，音乐意境和诗歌意象二者之间貌似独立，实则关系紧密，为全诗营造出了一种隐约朦胧的气氛。正如当代著名作家诗学家研究专家王蒙先生对李商隐的无题诗的别具慧眼的体会，认为李商隐运用了“蒙太奇”的创作手法，构筑和熔铸了诗人与诗境。建造了一个与外部物质世界有关联又不大相同的深幽的内心情感世界。诗句与诗联之间的空白、空隙、间隔就构成了十分美丽幽深，曲折有致的艺术空间。而且李商隐的诗是以“心灵源”为核心，从而派生折射为意象与典事，为特殊的境界。其诗中意象与情境都皆非一般诗人所用之客观性较强的意象与情境。这些意象与情境都是一些非现实的幻境，诸如，珠泪，玉烟均难以着实。再加上，李商隐又善于对其所用之典故进行增殖性改造。典故的内涵得到了极大的扩伸，如，“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借用‘我不知道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和借周末蜀国玉杜宇的传说，‘说他死后魂魄化为杜鹃鸟，鸣声哀切。’两个典故立事以为比，故造成了诗意的丰富与复杂。因此，有陆次云曰：“义山晚唐佳手。佳莫佳于此.意致迷离，在可解不可解之间。于初盛诸家中得未曾有三楚精神，笔端独得。”又有清代诗人王士祯说：“濑祭曾惊博奥婵，一篇《锦瑟》难人解。”（4）这固然说明了李商隐无题诗的寓意深微，难解。 http://www.paper51.com
三、李商隐“无题”诗悲怆美之价值 copyright paper51.com 李商隐的无题诗，不仅内涵丰富，耐人咀嚼，其审美价值更是异彩纷呈，凄美绝伦。从骨子里渗透着一种感伤的悲怆美。 paper51.com 感伤的情调是我国文学作品情感抒发的一大传统。自宋玉《九辨》以来，历来不绝。李商隐的意象诗，由于时代的折光，家境的寒微，使得他对外界的关注内转到对个体心灵的审视和体味上。因此，他的诗一开始就染上了较浓的伤感色彩。或忧叹离怀之意，或哀婉异地之思，或缠绵两情之悦。却往往于无望中带有执着，于迷惘中凝结清晰，似暗淡而不低迷，似茫然而愈固执。在《无题》诗中，作者将感伤的情绪倾注于朦胧瑰丽的诗境，融入多方感触于沉博绝丽之中，从而形成一种带有感伤的悲怆，一种凄艳的美。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copyright paper51.com （一）“无题”的爱情悲歌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李商隐的无题诗，极多是追忆过去、哀吟现境、期盼未来的爱情作品。这些作品中尤以追忆过去的欢会、悬想两地相思写得最为成功，入木三分地写出了对所爱的酷烈相思。《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表现至死不渝的爱情，设身处地体贴入微地悬想对方的生活场景、感情意趣，成为脍炙人口的绝唱。这类诗篇多是根尘相接的产物，结果春蚕作茧、蜡炬成灰，用万缕情丝捆缚着自己，用千珠红泪销融自己。但，骨子里仍然透露出对生命、对感情的至死不渝的执着。如：《无题其二》“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枝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此诗抒写女主人公自伤不遇的身世。开头先写环境氛围的幽静，衬出长夜的孤寂；接着以楚王梦遇巫山神女和乐府《青溪小姑曲》的“小姑所居，独处无郎”的赋，抒写自己曾经有过幻想和追求，但到头来只好梦一场，依然独居；再写风波凶恶，菱枝柔弱，无力反抗，枝叶自有清香，却无月露润香；最后写即使如此，还要执着追求，意境深远开阔，措辞婉转沉痛，感情坚贞。（5） http://www.paper51.com 而对情感的幻灭，义山体验尤深：“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香销梦断，丝尽泪干，情焰灰，终归灰灭。不至此，不知有情之皆幻也。”⑹李商隐执着地眷恋天地间的至纯至真的美，然而，无常流转，好景成空。李商隐在诗歌中反复咏叹美好事物的凋零衰落，展示了一幅幅桂摧兰折、香消玉殒的惨烈图景：正如“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枝叶香”，（《无题》）诗人对生命无常的迷惘、愤懑、无奈、怅惘，得到了酣畅淋漓的抒发。无题诗中相爱的人偏偏要劳燕分飞；天伦和乐，情深意笃，却终不免父子东西、兄弟南北、鸳侣离折，甚至祸起不测，生离死别！对爱别离苦的咏叹，成为李商隐无题诗的主要内容。“露如微霰下前池，风过回塘万木悲。浮世本来多聚散，红渠何事亦离披？”如果说“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还在绝望中依约看到一线希望的话，那么“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无题四首》其一）则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令人凄惋欲绝、悲痛不已。⑺ http://www.paper51.com |